“莫笑农家腊酒浑”,你的酒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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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你的酒准备好了吗?

中国传统节日是古往今来中华儿女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农耕文明下的中国人在安居乐业之余择日拜神祭祖便有了各种定期的节日,反映了先民对自然的认识和尊重,岁时节令的交替,提示人们生产生活的改变、调整和推进。春节,无疑是最重要的节日,从腊月到正月,腊八节、除夕、元旦(春节)、元宵节是四个具有典型意义的春节节日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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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腊月酿的酒,就是腊酒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游《游山西村》是他最家喻户晓的一首诗,诗中提到的“腊酒”到底是什么酒呢?宋代到现代,千年的漫长岁月,沧海桑田,今天的人已经不清楚腊酒所云何物?

“无酒不成席”,为了迎接春节,进入腊月,备酒是家家户户必做的事项,腊酒就是必备之一。为什么称之为“腊酒”?顾名思义,腊酒是在腊月酿造的一种酒。

《诗经·七月》“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古时农业生产10月稻谷成熟,收获的粮食一部分用来酿酒,差不多立春后酒就酿好了,所以称之为“春酒”,在春节时饮用,具有祈愿长寿的美好寓意,春酒是通常意义上的年酒。腊酒则更具特殊性,始酿的时间更晚、工艺更复杂、周期也更长。最正宗的腊酒,要在腊八节这一天开始酿造。

腊日造酒的习俗从唐代时就已经有了。唐韩鄂所撰《四时纂要》不仅记载了唐人腊日始酿腊酒,还详细记载了腊酒的制作方法:“造腊酒:腊日取水一石,置不津器中,浸曲末三斗,便下四斗米饭。至来年正月十五日,又下三斗米饭。又至二月二日,又下三斗米饭。至四月二十八日外开之。其瓮但露著,不用攘草,则三伏停之,不败。”

到了元代,腊酒的制作方法和原料稍微有所变化,韩奕所著《易牙遗意》记载:“用糯米两石,水与酵共二百斤,足秤,白曲四十斤,足秤,酸饭二斗,或用米二斗,起酵,其味浓而辣。正腊中造煮时,大眼篮二个,轮置酒瓶在汤内,与汤齐滚取出。”

从以上两则记载可以看出,制作腊酒的时间很特殊,正好在腊日(腊八节)、正月十五(元宵节)、二月二(龙抬头/春耕节)三个节点分三次放米饭。由此可以看出,腊酒除了本身的酿造过程所具有的生产意义,更重要的是在特殊节点投料背后所代表的文化价值导向所具有的社会意义。

腊日,就是现在俗称的腊八节。唐宋时期腊日节与腊八节还有所区分,前者原本是我国古代腊祭先祖的节日,旨在庆祝丰收,祭祀的对象是祖先与农业生产有关的神祗;后者是与佛教相关的一个节日,唐宋时期佛教逐渐兴盛,寺院在腊八这天设五味粥,是为纪念释迦牟尼十二月初八得道成佛,后来两者逐渐融合,今日虽以腊八节为名,但其佛教意味已经淡化。

节日文化是中华民族生活文化精粹的集中展示,而腊酒的酿造需经过三个重要节日,很集中表达了节日所蕴含的价值和思想、道德和伦理、行为和规范、审美和情趣,凝聚着千百年来人们对幸福生活的积极向往和执着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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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酒以清为贵,为什么腊酒是“浑”的?

腊酒之“浑”,得从白酒之“白”说起。今人所见白酒基本上呈无色透明状,所以不少人会疑惑为什么将透明的酒叫做“白酒”?其实,白酒一词,自古有之,先秦时期的书籍《礼记·内则》记载:“酒:清,白。”,可见最早的酒分为清酒和白酒两种。白酒之名,应得名于酒色发白,因此也称为白醪。《说文解字·醪部》释“醪”字为:“汁渣酒业。”,可见,白酒从一开始其实是浊酒的代称。中国古代社会酿酒多以谷物为原料,加曲发酵而成,酒质中含有较多发酵物的渣滓,颜色发白,故名白酒。

腊酒和白酒名称虽异,实则一也,腊酒也是以稻米或糯米为原料蒸煮,加曲发酵,本质上都是米酒、糯米酒,就像今日的醪糟一样。腊酒,本质上就是白酒,白酒是浊的,腊酒也是浊的、浑的。

白居易的《问刘十九》很有名:“绿蚁新醅酒,红泥小酒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所谓“绿蚁”,即新酿的酒未滤清时,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细如蚁。《水浒传》里也经常出现这样人物对话“筛两碗酒来吃。”比如著名的武松打虎这一段,施耐庵写“只见店主人把三只碗、一双箸、一碟热菜,放在武松面前,满满筛一碗酒来。”一个“筛”字,从侧面印证了传统文化语境下的白酒就是浊酒,因为浑浊、有“绿蚁”(残渣),所以需要“筛”(过滤)。

而清酒,与白酒相对,只是多了一道过滤的工序,将渣滓滤掉,酒体澄清无杂质,就是清酒了。到了元代,蒸馏法应用到白酒制作过程中,经蒸馏后,酒度变烈,称之为烧酒,由于烧酒逐渐流行,特别是到了近代,白酒渐渐成为烧酒的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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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腊酒,不是腊月限定

唐人韩翃《褚主簿宅会毕庶子钱员外郎使君》“ 开瓮腊酒熟‚主人心赏同。”

唐人李颀《送刘四》“行人饮腊酒‚立马带晨霜。”

宋人梅尧臣以腊酒为题作诗:“汲井辘轳鸣,寒泉碧瓮盛。欲为三伏美,方俟十旬清。”

唐宋时期很多诗词中都写到了腊酒,反映了人们饮用腊酒的习俗。可以看出,腊酒并不是一款“季节限定”酒,腊酒的饮用不分季节、场景多样。首先,腊酒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喝到的酒,经年不败,前面提到腊酒始酿于腊日,到最热的“三伏”天也不会坏;其次,腊酒是非常珍贵或者说寓意很好的酒,人们会在逢年过节时拿来宴客或送别亲友时饮用腊酒。这些都说明了腊日所酿的腊酒,早已成为人们日常文化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腊酒作为一种物质载体承载着人们精神层面的交流。

腊酒,不是腊月限定,也不应该是“历史”限定。中国是礼仪文化之邦,仪式表达着中国人对事物重要性、价值性的认同,没有仪式感的节日或者文化符号很难使人们对节日产生心理上的认同和依从。中国的酒文化博大精深,具有不可估量的历史价值和现实价值。酒行业既应当承担起传统酒文化的价值复兴,也应该在酒的文化价值中发掘出时代价值,赋予酒更多的表达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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